第七十九章有舍有得
张行今rì治好的人，有很多都是此时所谓的绝症。张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，就将他们全都治好了。在现场众人的眼中，这就是奇迹和神迹。至始至终，张行都没有提过诊金的问题，而且这些病人一看就是穷鬼，很显然，张行也不在乎收益。看在众人的眼里，这就是善良与高尚了。
当张行振臂高呼时，旁观者的响应，甚至比病愈的人更加积极。因为病愈者还在难以置信地体会着痊愈的快感，而旁观者清的众人则是明显地看到了他们的改变。那些病人的家属是最清楚这一的，所以，他们的眼中早就流下了热泪。
“相信自己，崇拜太上。”
在众人的呼声中，张行抬起双臂，然后轻轻压下，现场顿时鸦雀无声。张行高声道：“各位街坊，外地来的乡亲们，本人刚刚降生不过半月，神功尚在修复之中，今rì治疗了这些病人，真元的消耗极大，我需要静坐恢复一下，而且下午还要去太学一趟，就不能再陪各位了。至于刚才度老伯所的教义问题，也就是太上命我传达的意旨，只能明天再了。我们就此别过，好吗？”
众人意犹未尽，实在是不愿离开。张行又道：“各位身体健康的朋友，你们今rì一无所获，可能有不甘心。其实，你们已经得到了太上老君的最高教导了，你们知道吗？”
众人茫然不知其意，互相看了看，再次将目光转向张行。
张行道：“相信自己，崇拜太上，这就是太上的最高教导。这八个字，看似简单，却蕴含着极其深远的道理，值得你们用一生去领悟。回去吧！在你们祭拜祖先的时候，吃饭的时候，劳作的时候，休闲的时候，睡觉的时候，请你们反复念诵和思考这八个字。我相信，你们的生活一定会有极大的改善。天上的众神就是这么做的！你们应该以天神为榜样，牢记这八个字。”
第一个治病的老者见张行如此客气，感动得难以自抑，也不想自抑，立刻高呼道：“张真人累了，而且下午还有事，我们就不要打扰了。走吧，都走吧！”然后跪倒于地，恭恭敬敬地向张行磕了一个头，振臂高呼道：“相信自己，崇拜太上！”
一个个病愈者跪倒于地，向张行磕头，然后振臂高呼！然后是病人的家属，然后是众多的旁观者。当然，也有不肯跪下，冷眼旁观的。张行扫了一眼，也无暇理睬。身体，真的不舒服了。
张行向身边的人告了声罪，就跳下石墩，朝着后宅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李元凤看着儿子微笑地走了过来。沿途的众人那敬佩的神sè与感激的举止，使得她的心中如同灌了蜜糖一般。得子如此，幸何如哉！张行越走越近，待到看清了张行的脸sè之后，心中就是一跳。不对啊！儿子刚才要休息，好像不是推脱，而是真的出状况了。
在陌生人的眼中，张行比正常人还要正常。可是李元凤毕竟是母亲，却注意到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细节。想当初张行刚刚出生时，元婴想将肉身拉起来，在巨人真元的冲击下，两边的太阳穴是一片青紫，而额头却是火红火红的。李元凤都是被吓得够呛，所以记忆非常深刻。如今的张行，就是如此。
李元凤心中惶急，连忙推开人群，扶住了张行的右臂。张行此时就像被针扎一样，浑身刺痛。又像被抽净了空气的皮袋子，非常虚弱。见了妈妈的神sè，心中温暖，示意妈妈要镇定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张行笑道：“妈妈，你担心什么啊？我不是好好的吗？卢先生呢？”
李元凤嗔道：“居正，妈妈也是练功的，你就别骗我了。哪有你这样不要命的？明明只有一百斤的力气，非要挑一千斤的担子，闪了腰了吧？快修养吧！现在还来得及，迟了就真的祸事了。”
张行见隐瞒不过，苦笑道：“妈妈，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恢复呢？”
李元凤一愣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，怒道：“你就按平rì的方法修炼，我去找沧溟子。卢先生不想看你装神弄鬼的，已经回太学去了，叫你下午跟刘备他们过去。我走了！”罢，走出房外，将门拉上后，还不放心，又找了根绳子紧紧地系住，这才匆匆离去。
真元耗损过巨，就像种子和根系失去了水分而干瘪一样，补充了水分，自然也就恢复了。这话起来简单，做起来却极难。张行的元婴是吞食了罗汉的真元而壮大起来的，如此巨量的真元，又岂是短时间可以补充得了的。
在此期间，张行就悲剧了。在元婴壮大之后，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变，张行的身体就是被元婴撑大的。元婴突然畏缩，而身体尚未稳固，那会如何？就像一个气球，自然是塌缩了。所有的细胞、肌肉和骨骼都往回缩，其中的痛苦，实在是难以言表。
张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斗，与身体斗。在张行的观念中，身体是我的，你就必须听我的。你敢反抗我，老子就算失去你，也绝对不会让你如意。张行虽然崇尚mín zhǔ，对待自己的身体，却是百分之百的极权主义者。好在他是个清心寡yù的人，否则身体早就造反了。
身体很虚，张行却咬牙站了起来。浑身刺痛，张行却练起了太极。没有办法，实在是做不出更激烈的动作了，只能先练这种不花力气的招法了。
预备式、金刚捣碓、懒扎衣……每一个动作，都是那么的艰难。每一个动作，张行都力求标准。宁愿多十分钟，也不愿差一毫米。不合标准的动作，就是无用的动作。为了站直，为了将手臂抬到标准的位置，张行颤抖着，抽搐着，满面青紫，汗透重衣。
眼前发黑了，头脑晕眩了，张行就停在那里，努力地鼓舞jīng神，积聚魂力。张行不断地告诫自己：“佛，心生则种种法生！心灵的火苗，决不能熄灭。老子曰‘胜人者有力，自胜者强。’心灵的强大，才是真正的强大。”
张行坚持着，努力着。在这坚持与努力之中，肉身却在不断地萎缩，变。随着肉身的萎缩与变，张行的头脑却越来越清晰，眼光也越来越明亮。当肉身恢复到在如意珠援助之前的身高时，张行已经完全控制了自己的肉身。
就在此时，心中传来一道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，然后，凌霄宝殿猛地一震。这震动迅速地传遍全身，在张行的感知中，身体消失了，声音消失了，整个世界全都消失了，只剩下空茫茫的一片。
张行呆了。于这痴呆之中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张行就像一个终于恢复了神智的植物人，好奇地打量起四周来。往上看看，上不见。往下看看，下不见底。左看右看，都是如此。倒不是因为其深远，而且因为其朦胧。不仅不清大，甚至连是明是暗都无法确定。
除了知道自己就是张行，张行找不出任何语言来描述这里的环境。因为不仅是这空间难以言表，而且在这空间之中，也没有任何的东西，没有形象，没有声音，也没有物体。一段经文从张行的心中流过。
“视之不见，名曰微；听之不闻，名曰希；搏之不得，名曰夷。此三者，不可致诘，故混而为一。其上不皎，其下不昧，绳绳兮不可名，复归于物。是谓无状之状，无物之象，是谓惚恍。”
张行心中一喜，他爷爷的，老子离悟道只差两步了。喜意一生，张行就暗道不妙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“呼啦”一声，张行就感觉从高空坠落一样，穿过了一道道云层，然后就落入了一片光明的凌霄宝殿之中。张行的身心，全体震动。
张行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，哪敢再次犯错。在坠落之时，就做好了思想准备。然后，在无和有相互转换的刹那之间，在落入凌霄宝殿的震动之中，张行抓住了这次震动的感觉。
这个感觉，就是真正的中道，张行喜欢称其为太极境界。就像相爱一样，这种感觉，无法言传。古圣先贤写在书上的，不过是指明了方向而已。张行先前的感觉是悟空和悟无，在人海中体验则是悟sè和悟有。空sè不二，无有一体，就是中道。很多都提到了顿悟，这就是顿悟。
张行已经体验过两次中道。一次是在从缑氏山到洛阳的途中，一次则是在宫中教太极神拳的时候，这是第三次。第二次的感觉最浅，理xìng的成分太多了。第一次的感觉深一些，但是自我的成分依然多了些。这一次的感觉最好，至于为什么好些？只能用玄奘的话来回答：“如鱼饮水，冷暖自知。”
老子曰：“多言数穷，不如守中。”事实上，就像深爱的情侣也会分手一样，中道是很难守住的。慧能守住了，所以他以一个文盲的身份，没有当过一天的正经和尚，就被五祖弘忍一眼看中了，然后就成了禅宗的第六代祖师。
张行守得住吗？
（喝了酒，心情不错，这章终于赶出来了。）